我曾受宠若惊,以为那是愧疚。
我想,若是他能愧疚一辈子,我也是受用的。
可血海深仇,又岂是一点温情,一点迟来的歉意与真相能够填平的。
我讥讽一笑,近乎残忍,「萧晔,这么久了,你怎么不问,我为何会重生回来呢?」
萧晔面色一僵。
「萧晔,你可知,你护送你的殿下登上皇位之日,也是你的银麟卫灭谢家满门之时。」
他面色倏地惨白。
我咬着牙,含泪怒视他,「萧晔,你的殿下,屠我满门呀。」
萧晔痛苦地捂住头,面色怆然,「不,不可能,容华不会这么做的,她答应过我的。」
我仍不放过他,「可怜我的璟儿,临死之前都还在念叨你,问我他的父亲何时回来。」
我双目通红,拍案怒斥,「萧晔,你要我如何回他,告诉他杀他之人是他爹的属下,还是告诉他我们惨死之际,他的父亲在为其他女人的皇位拼命厮杀!不配做他们的父亲!」
「你要我如何原谅你?你叫我如何不恨你?成婚?萧晔,我恨不得你去死!」
萧晔双目无神,面如死灰,只是不停地念叨着,「不可能,不可能。」
大概是收到的冲击太大,又或许是觉得无颜见我。
萧晔失魂落魄地离开了。
窗外开始下雪了,这是今年的初雪。
永安长公主,离心的剑,还会趁手吗?
萧晔离开的第二日,我便被人恭恭敬敬地请了出去。
临走前,我对着眼前面黄精赤的中年男子道:「萧晔跟随永安长公主谋反,实属愚蠢,我相信这并非萧家之意。」
男子正色肃然,「萧家,永远忠于陛下,绝无半分反叛之心。」
萧家,不是他萧晔一个人的萧家。
当初萧晔临危受命,萧家内并非个个心服口服。
前世是永安长公主威逼利诱,让其他人一起上了贼船。
可如今一切都爆发得仓促,萧家岂会甘心给她卖命,让萧晔一人收尽名利。
而此时,民间关于永安长公主叛乱的风声已经达到了顶峰。
状元郎裴悯笔墨飞舞,状写永安长公主罪名十八条,击登闻鼓,满城大惊。